本文出自北美智權報243期
對於文創產業來說，著作權就像命脈一樣重要，卻也是最難保護、最容易被侵害的一塊。雖然著作人在完成創作的當下就獲得著作權，但可能因為受雇他人或是外包契約，都會讓著作財產權的歸屬有所不同。因此要發起著作權訴訟前，第一件事必須先釐清：著作權到底是誰的？
吳碧娥／攝影
文創熱潮，連AI都來參一腳！
2017年5月19日，人工智慧微軟小冰正式出版詩集《陽光失了玻璃窗》，成為首部100%由人工智慧創作的詩集，意味著微軟宣佈小冰已經具備人工智慧創造的能力。微軟小冰學習了1920年以來中國519位詩人的現代詩，通過深度神經網路等技術模擬人類的創作過程，花費100小時、10000次訓練以後，才擁有的現代詩歌的創作能力，微軟再從小冰創作的70928首現代詩中，挑選139首出版成冊。
微軟也在網路上放上少女詩人小冰，只需上傳一張圖片、給幾個關鍵詞，微軟小冰就能在10秒內替你創作詩歌初稿。微軟同時宣布放棄小冰創作的詩歌版權，「你可以任意發表最終的作品，甚至不必提及她參與了你的創作」，推出後引發不少話題。
圖片來源：百度百科、微軟
如何判斷作品是否受著作權法保護？
雖然微軟宣稱放棄版權，但一般大眾更好奇的是，人工智慧創作是否受到著作權法保護？益思科技法律事務所所長賴文智解釋，根據台灣著作權法規定，著作是指「屬於文學、科學、藝術或其他學術範圍之創作」，而受到保護的要件是「須為文藝型態、須為人類創作成果、須具創作性（原創性）」，從這一點看來，AI創作不屬於人類創作成果，因此AI機器人所為的創作，是不受到著作權保護的。除此之外，像是行車紀錄器、監視器、衛星所拍攝到的照片或影片，常被新聞媒體拿去轉載，由於不是人類「創作」的成果，原則上轉載或利用，都沒有著作權的問題。
表一、著作權的保護範圍 /資料來源：TIPO
| 著作權保護的要件 （著作權法第3條第1項第1款） | 一、必須是人類精神力作用的成果 二、必須經由「表達」而外顯 三、必須獨立創作且具有創作性 四、必須屬於文學、科學、藝術或其他學術範圍 |
| 不受著作權保護的標的 （著作權法第9條） | 憲法、法律、命令或公文。此處的公文包括公務員於職務上草擬之文告、講稿、新聞稿及其他文書。中央或地方機關就前款憲法、法律、命令或公文等著作所作成的翻譯物或編輯物。標語及通用的符號、名詞、公式、數表、表格、簿冊或時曆。單純為傳達事實之新聞報導所作成的語文著作。依法令舉行的各類考試試題及其備用試題。 |
著作權是屬於誰的？
由於著作人在「著作完成時」即享有著作權，不需要經由登記、註冊或公開，造成著作權歸屬的認定更加複雜。賴文智指出，著作權又可分為「人格權」和「財產權」，人格權屬於著作人本身，這是不能轉讓的；而財產權通常才是保護的重點所在，著作人若為自然人，保護期間是「終身及其死亡後」五十年；而法人著作、攝影、視聽、錄音及表演的著作財產權，則存續至「公開發表後」五十年，兩者規定不太相同。
舉例來說，如果要拿胡適年輕時的照片放在自己的部落格上，因為胡適過世已超過五十年，著作權保護期間已過。以此類推，若要使用歷史名人的照片，可從其出生、死亡的時間來推斷是否能合法使用。
通常與著作利用有關的訴訟，多涉及「著作財產權」之爭，應該是「著作財產權人」才能主張權利，不一定就是著作人本身。因此若要取得相關授權，也應該是向著作財產人取得授權才對。
表二、著作權歸屬 / 資料來源：賴文智簡報
| 項目 | 法源 | 規定 |
| 著作權歸屬原則 | 第10條 | 著作人於著作完成時享有著作權。但本法另有規定者，從其規定。 |
| 職務上完成著作 | 第11條 | 未以契約特別規定，著作人格權屬於員工，著作財產權屬於雇主，公務員亦屬於著作權法所稱的「受雇人」。 |
| 出資聘人完成著作 | 第12條 | 未以契約特別約定，著作人格權與著作財產權均屬於受聘人，出資人得於契約目的範圍利用。 |
職務著作與出資聘人，著作權歸屬大不同
根據著作權法規定，公司出錢雇用員工，因為是職務上完成的著作，在沒有特別約定的情況下，只有「人格權」屬於員工，「財產權」是屬於公司的，公務員也不例外。員工不能阻止公司拿去使用，甚至員工在離職之後，連自己之前的創作、設計的程式都不能使用，否則恐有侵權之嫌。從公司的角度來看，不必在契約上特別約定以公司為著作人，除非公司希望著作人格權或財產權都屬於公司所有，才必須和員工簽訂契約，「乙方（員工）同意在任職期間完成職務上的創作，以甲方（公司）為著作權人」。
賴文智進一步解釋，員工是受雇人，著作好壞的風險是公司要承擔，因為公司有支付薪水，不需要額外契約規範，著作財產權都是屬於公司的。但出資聘人的規定則不同，若沒有特別約定，著作人格權與財產權均屬於「受聘人」，出資人只能在契約目的範圍利用。在委外的情況下，若雙方契約沒有約定著作權歸屬，從設計師或創作人的角度來看，不需要特別提醒業主明文約定，因為著作權人格權和財產權本來都屬於受聘人，特別提及反而會適得其反，讓業主要求取得著作權。
改作會受到著作權保護嗎？
「改作」也是文創產業常會遇到的著作權議題，像是金庸小說常被改編成各種電視劇、電影或遊戲，根據著作權法規定，若將原作投入創作成衍生著作，可以獲得獨立的著作權保護，因為「編輯」或「改作」都必須投入創作，著作權法會給予相對的著作權保護，但原生創作的著作權保護不受影響。賴文智舉例，若未取得授權，私自將國外小說盜版出版繁體中文版，會同時侵害英文版和中文版改作的著作權。他也提醒，自己私下練習翻譯國外小說沒關係，若列印散佈也會侵害到著作權。
另外，著作的種類是以原始著作的型態去認定，例如將徐志摩的詩做成歌曲，侵害的是語文著作而非音樂著作；未經過授權用錄音筆將別人的演講錄製下來，雖然型式是錄音檔，但侵害的是「語文著作」的重製權，並非錄音就是音樂著作或錄音著作。
照片的使用著作權保護
發表在網路上的照片，除非符合著作財產權限制或合理使用，否則未經授權不得利用，就算是非營利、教育或公益，也不能將利用他人著作的行為合理化。網路上很多標榜自由取用的資源，可能是來源有問題的資源，若要使用網路資源，最好經過嚴謹挑選，通常合法又免費的資源，會把利用限制或授權規定說明得很詳細，以免費圖庫Pixabay為例，授權條款就明定可下載、使用或修改圖片，但不能放入數位圖庫中銷售等等。使用網路照片要選擇正軌、具有授權使用規定的圖庫，才不會誤用盜圖網站。
圖片來源：Pixabay
賴文智表示，攝影著作保護的困難性，在於強調「原創性」，雖然實務上的認定非常抽象，法官認定有原創性才能成為攝影著作，但隨便使用仍有侵權風險。利用別人的著作時，原則上都要取得授權，不是註明作者、來源出處即可合理使用。
未經授權，請勿轉載！
| 作者：吳碧娥 現任：北美智權報資深編輯 學歷：政治大學新聞研究所 經歷：驊訊電子總經理室特助 經濟日報財經組記者 東森購物總經理室經營企劃 |
